这是第九个恒星循环了。
我依然坐在休息区的那条长凳上盯着角斗场里面的厮杀。
蓦的听见身后两个新来的在小声说着话。
这是什么盾牌啊?
不知道……没见过啊。
其中一个菜鸟走过来瞧了瞧我的后背,好像是埃辛诺斯壁垒吧,很老的技术了。
哦。
我扭头,拿起一颗能量块放到嘴里。
那些聒噪的电路脉冲和量子流爆炸透过听觉传感器让我听得很清楚。
钢锁曾经问我,你会一直这样战斗下去么?
我认真想了想,想要说是,又突然想说不是,可话到了音频输出器,却吐不出半个音节。
赛昂说,当我有了能量和地位,我就去星云星组建自己的军队。
后来赛昂死在了威震天手上。
第一次听红蜘蛛说再也不会回到这个角斗场了,我撇撇嘴,谁信啊,赛星上四个最优秀的游击都在,你敢不打?
现在。
我会说曾经一起的队友,所谓战友,走的走,死的死。红蜘蛛投奔威震天的时候带走了闹翻天和惊天雷。留下了我自己在这里战斗。
我会说曾经的那种感情,所谓爱人,分的分,散的散。艾丽塔留在了赛星,擎天柱去了地球。而我,还在执着的等待着什么。
这个时候,距离震荡波暂时接管环轨行省卡隆已经七个恒星循环了,所谓角斗场上的真正冠军,也就停留在了我们所属的威震天5人小队。
后来慢慢的慢慢的,观众越来越少,赛星上的战争成为了扼杀角斗运动的罪魁祸首。很多优秀的角斗士四处远征,战死沙场,为的只是虚无缥缈一文不值的军衔。
依稀还会想起某一天接收到了某些消息,伴随着一道脉冲信号。
才知道威震天已死,被宇宙大帝改造成了一个疯子。而这个疯子又一炮轰死了红蜘蛛。闹翻天和惊天雷也不知所踪。
之后的我会在某个没有星星的白天,靠在角斗场旁的等待区读取那些已经沉淀在记忆芯片里的视频信号。
于是突然发现,威震天将萨尔魔从冠军宝座上拉下来的那场比赛,我是怎样被克波特砍掉了右臂,钢锁又是怎样秒杀可可怪了以后来支援我的记忆,已经出现断层了。想不起曾经的荣耀无限,只看见最后的曲终人散。
星云星的量子流不停地冲击着防护罩,记忆芯片中游击小队几人的身影已经模糊。
蓦的想起那个行星循环,几个混蛋,站在这个角斗场中央,踩在失败者的尸体上,在众目睽睽之下碾碎了他们的火种……借此庆祝他们的第一场胜利。
那时的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,都快要看不见未来。
吵闹着夸下了海口。
以为一生就是那么短暂的承诺。
以为遵守就像一杯能量一样容易的说辞。
永不停息的时间流,搅碎了各种各样的以为。
终于,冻结在了登顶的那一刻。
而你们,却把那些记忆全都扔进了回收站……
然后踏入了叫做战争的角斗场。
可我,留了下来。
保存了你们已经删除的曾经。
现在,九个恒星循环以后。
又该我上场了。
这次,是我一个人的战斗,没有队友的角斗场。
对面的菜鸟朝我的埃辛诺斯壁垒笑了笑。
这次要不要碾碎他的火种呢?